le从被芳芷带到警局之后就一直关在监狱，他把行动计划说出来对计划肯定有影响，本来他们是打算把叶流年杀掉的，等警察发现时就是叶流年的尸体和ik在一起，让ik被抓才是他们的目的。他在这里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进来的是ik不是cr和m，那大概就是计划进行的还算成功吧。

“诶。”le敲了敲栏杆让月空夜看见他，“ik！许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

“呀，还真是没想到。”月空夜猜到他们的计划了，但是他还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设这么一个局给他。如果他们已经知道月空夜打算反叛了，他们大可以过来杀了他，内斗要容易得多，何苦要把他“送”给警察。反正他现在是坐着的，le也是坐着的，他有很多时间可以和le套话。le很聪明，只是容易自以为是，而且戒备心太差。

月空夜靠在栏杆上问他：“你是怎么进来的？”

“天降死神！不说这个，你是怎么进来的？你不是去杀叶流年了吗？失手了？”

“一半一半吧，不小心没跑了。前几天的车祸，还有地铁都是你们做的吧，至于吗，要一起做。”

“不不不，只是抢一张纸而已，而且纸已经抢到了，只是还没送回去而已，不过就算他们发现也抓不到cr。我跟m是为了别的事情过来的，掺了一脚。”le想起来自己那么努力的想要炸掉芳芷和夏枫，结果失败了，就多加了一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月空夜接着问他：“你和m为了什么而来？叶流年？”

“这么说也差不多。”

楚生以为审完月空夜天就该亮了，但是没有，还差的早呢。他以为自己再趴桌子上睡一下就能到第二天早上，然而他根本睡不着，他从未觉得黑夜如此难熬，没有人教给过他怎么处理这些事。局长被人抓走了现在还不知是死是活，密道虽然找到了，人跑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能派出去的警力都已经派出去了，只是这不是一般的绑架案，大家心里都明白，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或者少做一件事。但是，凶手是职业杀手，被绑走的是警察局局长，很难说他们的压力是否是来自于绝望。

“怎么办？”楚生把帽子甩在桌子上，又拿起来，不停重复这个动作。他们的计划就是让叶流年死，也许现在叶流年已经死了。

夏枫说：“我不明白……”

楚生粗暴的打断他：“我也不明白啊！”

夏枫知道这里面楚生压力是最大的，他不仅要负责指挥营救叶流年，他还要处理这件事对内对外的各种影响。夏枫又说了一遍：“他们这次行动本身就很奇怪，他们到底想要什么？最开始的那通电话估计是假的，但是月空夜真的在现场。而且从现场得到的录音来看，他们应该是分别向月空夜和叶流年传递了信息，所以是他们安排了这次见面，然而结果就是……月空夜被抓了？这有什么意义？”

芳芷说：“还有叶流年，也许他们只是为了抓走叶流年。”

“不，叶流年被抓走应该是个意外。”

芳芷和楚生一起问：“为什么？”

“这有什么为什么的？”夏枫翻开手表示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们为什么会想不到，“我们可是先抓到了le啊！我知道，le被抓了之后就什么都不再说了，但他说的第一句绝对是真的，他们的原计划是杀掉叶流年没错。可是我们已经知道了，楚生你不是一收到芳芷的电话就带人冲进去了吗，这对他们来说应该也是始料未及的事情，所以他们才抓走了叶流年。但就算他们成功了，叶流年死掉了，不变的还是我们会抓到月空夜这件事。为什么他们一定要我们抓月空夜？”

一说到月空夜被抓了，夏枫是接到了芳芷的电话才从医院里赶出来，当时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什么也没和叶筱云说。

“那我们要不要把叶流年失踪了和月空夜被抓了这件事告诉叶筱云？”

楚生又把帽子甩在桌上，痛心疾首的说：“你们让我怎么和他说？”

“等下！”芳芷拿出手机给叶筱云打了个电话，只有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芳芷又给医院去了电话，医院的护士说查房时叶筱云还在，现在却不见了。

“他已经知道了？他怎么知道的？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楚生这才想起来，他除了没和叶筱云说这件事外，他还忘了和梅晓寒说明。估计叶流年也不会告诉梅晓寒他今晚的行动，梅晓寒没见叶流年回家，手机也打不通，自然会去问叶筱云。楚生赶紧给梅晓寒打电话，梅晓寒确实问过叶筱云，大概在两个小时前。

梅晓寒觉得很奇怪，还问他：“怎么了？叶筱云不是说问过你了吗？我问他叶流年是不是去医院找他了，他说没有啊，然后又告诉我问过你了，叶流年有些事在警局加班啊。”

“那没什么了。”

楚生匆匆挂了电话，用手指揉了揉额头。现在烦心事又多了一件，叶筱云已经知道了，他很可能来过警局了，那他现在会在哪，会做什么？

“监狱！”夏枫说，“他只能去监狱找月空夜。”

“有什么事吗？”警卫拦住叶筱云。

“月空夜在这里吗？我来带他走。”

警卫却没有就这么放过他的意思，只是说：“楚队说那个人没他的允许不能动。”

“哦。”叶筱云低了个头，抬头的时候身体转了一圈作势要离开，顺便把这屋子里的监控器的位置都看了一遍，找了一个正好能用自己身体挡住监控的位置。叶筱云转回身，手上拿着枪，指着警卫说：“我再说一遍，月空夜在这里吗，我来带他走。”

警卫认得叶筱云，知道他是局长的儿子，不可置信地说：“你不是……”

叶筱云大声打断他：“闭嘴。”叶筱云不想听到他后面那句话，他不敢听到，他当然知道自己是谁。

“去厕所。”

警卫听命的在前面走，他背对着叶筱云，看不到叶筱云拿着枪的手在发抖。叶筱云知道自己是谁，但这并没有用，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月空夜走了，夏枫突然也急匆匆地走了，他听梅晓寒说叶流年没回家时就感觉到不对了。他并没有去问楚生，楚生不会对他说实话。他这几天身体恢复得很快，除了腿之外基本没什么问题。他一瘸一拐躲过了查房的护士，到了警局发现每个人都很焦急，问了一个警员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那是他曾经想过一万遍的事情，让他在夜晚惊醒、在快乐的时候感受恐惧。他和月空夜在一起有多开心，他就会有多恐惧。他害怕被发现，他害怕被人谴责。他发过誓，不论是在成为一名警察的时候，还是在内心面对自己的时候，但是在真正的欲望面前，誓言起不到半点作用。在红水村的时候，他没对那棵树的蛊惑屈服，然而他此时此刻在做的事情却说明着，他对月空夜屈服了。

屋顶的灯投下他的影子，他看着那模糊不清的一团黑色，他看到自己有多么失败。他和那些自己憎恶、唾弃的罪犯没有任何区别。他再也不可能像自己发过的誓那样，成为自己梦想中的自己。月空夜毁了他，把他毁得什么都不剩。他已经预见到了，他想要推开月空夜，可是他推不开，或许注定了月空夜就是来毁灭他的。

厕所里没有监控，叶筱云把枪抵上警卫的头。

“把监狱的钥匙给我。”

警卫一边解钥匙一边仍然尽力劝他：“你不要做傻事。”

“我已经做了，在很久之前，早就停不下来了。”

叶筱云接过钥匙，一个手肘下去把警卫打晕了。他拿着钥匙走在监狱里，每个狱警都因为陌生而盯着他，他也没傻到直接拿着钥匙去开门。

月空夜看到叶筱云，整个人贴到门上，手抓着栏杆问他：“你来做什么？”

叶筱云看着他说：“也许我……当初不该和我爸争那么一下的，那样我就不会成为刑警，我们也就只是曾经同乘一辆公交而已。”

月空夜看懂了他说话时的表情，那是痛苦的表情。月空夜勉强笑着说：“你不想遇见我？我带给你痛苦？”

“如果能够重来，我……”叶筱云想要遇见他，重来一百次也希望能遇见他。只有痛苦不会让人产生爱，是爱带来了痛苦，但是他仍旧不愿因为痛苦放弃爱。那样的欢愉，纵使短暂，也足够让他流连忘返，像迷药一样。

月空夜说：“如果能够重来，在公交车上，我一定会回头。”

“喂！人生没有重来的。”le敲着铁栏打断了他们“情深意切”的谈话，他终于明白cr他们为什么说ik会反叛、为什么他们那么害怕ik反叛。

叶筱云见过芳芷画出的画像，认得le，也知道le是用炸弹的，他对所有的狱警大喊：“他身上带着炸弹！”

所有的狱警都冲过来，有的拿着枪指着le，有的上去把le压在身下搜身。叶筱云趁着他们乱作一团，打开了月空夜的牢门。

“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叶筱云却笑着说：“也许吧。我想见你，我不想你被抓起来，我也知道我爸的事情不是你做的。我输给你了，你走吧，再不走要被发现了。”

月空夜怎么会看不出来叶筱云是为了他放弃了一切。他曾觉得自己没什么做不到，他本身就不是个人，他拿着枪随手就可以带走一条生命，他愚弄众生就仿佛一个神一样。直到遇到叶筱云，他才知道自己可能什么也做不到。他勉强算是能保护叶筱云的生命，可是他保护不了叶筱云的心，他只能看着叶筱云难过。

“我向你发誓，我会把你父亲带回来。”

狱警搜查了le身上每一个地方，并没有找到炸弹，这才意识到月空夜已经不见了。叶筱云瘸着腿行动不便，门口的警卫还在厕所晕着，叶筱云摇晃着出了大门，找了一辆警车，用车上的通讯器说：“大家注意了，有犯人越狱了！犯人劫持了路上的一辆白色轿车，向东跑了！”

许多狱警跑出来，上了警车追向那辆不存在的白色轿车，叶筱云和他们开出了大门。到了路上之后，叶筱云关了警笛，从小路拐了出去。警局回不去了，他也没有能力再去就他爸，只能交给月空夜，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顺着路笔直的开了一段之后，叶筱云丢下了警车，警车太招摇了，就这么在大街上晃荡。叶筱云仰望着天，东边的天上有些发亮，似乎是快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