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让他留下。”马车内,玉晴空问萧沫妃,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很不乐意。
“为什么不呢。”萧沫妃靠在那里,闭着双眼不甚在意的说道:“我们少一个赶车的车夫,他来了很好。而且,如果有人来偷袭,他还可以帮我们抵挡,我很满意。”
“…,堂堂南沐七皇子,竟给你当车夫和保镖,你倒是心大。”
“谢谢夸奖。”
玉晴空摇头,却是无话可说。他只是担心南宫佩会受他牵连,但想着他南沐皇子的身份,也不会有什么事,却是不知道南宫佩此时也正被东擎皇追击着。
萧沫妃没有多说,她不想知道这两人有着怎样的过去,只是因时制宜,觉得留下南宫佩才是最明智的。
一来,多一个人有个照应。二来,她有种感觉,那些人是冲着她来的。若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玉晴空便交给南宫佩了。
萧沫妃的想法很快便得到了证实。
这一天一夜,马车一直走的是山道,为避人耳目,根本不曾在路过的镇上停留。
不曾想还是被那群人找上。
距离天一苑,还有一天的路程。
玉晴空睡在马车内,还没有醒来。
萧沫妃从马车内下去,樊莫离给她的玉佩顺势交给了南宫佩。
眼下来的倒不是杀手,十来人,除了为首的两人,其余的皆是青衣,像是护卫。
“你便是萧墨?”其中湛蓝色锦袍的中年男子出声,阴沉着脸看着萧沫妃。
“我是萧墨,不知阁下是谁,找我何事?”萧沫妃落落大方一笑,看不出分毫畏惧与心虚。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在下陌岜,对于半年前山孝庄一事,特来向公子讨要个说法。”
“原来是东擎巨贾陌家。”萧沫妃淡笑:“不过若是山孝庄一事,可是要让陌先生失望了。墨家小姐的事我也听闻了,同样深感痛惜。只是,在那论剑开始的第一天,我便离开了山孝庄,后来的事并不知晓。”
“既然如此,当时公子为何第一时间没有站出来为自己澄清。”陌岜并没有那么多耐心和萧沫妃在这里耍嘴皮子:“还是请萧公子和我一道回陌家向家主给个交代吧。”
话落,身后十几人便上前围住萧沫妃,不容推辞之意。
“不过是趟陌家罢了,我正有此意。”萧沫妃没有拒绝:“只是,我这朋友还有要事,急得很,还请陌家兄弟不要为难。”
就在陌岜犹豫之间,其身旁的白衣公子说道:“既然是萧公子的朋友,不妨一道去陌家坐坐。”
萧沫妃看了他一眼,笑:“我这朋友,可不是你我说了算的。”说着转向坐在车辕处的南宫佩。
南宫佩更是直接,冷声道:“没空。”说着一块令牌抛向陌岜。
陌岜看了令牌一眼,神色微变,上前把令牌还给了南宫佩:“如此就不多留先生了。”随即看向一众手下:“还不把路让开!”
南宫佩没有说话,看了萧沫妃一眼,一鞭子抽在马背上,赶车离去。
“萧公子,请吧!”
……
“这么快就回去?”李维央问霍延啸。
“留在这里无事。”霍延啸坐在那里,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你不等她回来?”
霍延啸闻言,微微勾唇:“你不知道她去了山庄?”
“她去了霍渠山庄?”李维央更是诧异:“她去你家干什么?”
“不知道。”
李维央若有所思,静默不语。
霍延啸看了李维央一眼:“她之前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我们打了个赌,结果看来是我输了。”玉晴空无声笑了笑。
“打赌?”
明显李维央并不想多说这个,切开话题:“等你回去她已经不在山庄了,你不如留在庐沪等她回来。”
“不必。”霍延啸说完,顿了顿,转向李维央,严肃了几分:“我知你与磬雨相交数年,对她情意颇深,只是终究道不同。”
李维央垂眸没有说话。
“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离开走。”
李维央淡淡的勾了勾唇,却说不出惆怅:“如果我让你离开萧沫妃,从此和她断了来往,你能做到吗?”
“她和磬雨不同。”霍延啸说道:“她终有一日会厌倦了这里的游戏,离开这里,在此之前,我会耐心等待。”
“你倒是不担心等不到结果。”李维央轻哼道。
“在东擎时,她和端木若那般要好,定情信物都送出去了,结果说断就断。之后又和西泽太子牵扯不清,听说两人早就相识,却是说走就走。她那般冷情,而你,凭什么认为她会为你留下。”
“未来的事,谁知道呢。”霍延啸微微感慨:“我也只是做好眼下罢了。”
李维央点头,神色缓了下来:“我亦如此。”
终于,霍延啸轻叹一声,不再说什么:“你在庐沪多有不便,若有事情,可以去楼水天阁。”
“看来你与那楼水天阁交情不浅。”
“是有一些交情。”
“怪不得。”萧沫妃会在楼水天阁大抵也是霍延啸的缘故了。
直到李维央离开,霍延啸坐在那里好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黄栗。”
“公子。”一个娇俏的黄衣女子出现在门外,眉目含笑,一颗小虎牙微微暴露在空气中,更显得可爱。
“你带着黄卫组留在庐沪,锡廖的事情,你们多照看着点,汝南王府没有那般好对付。”
闻言,黄栗皱眉:“锡廖他背叛主子,严格来说是大公子的人,主子为何……”
“谈不上背叛,毕竟是霍渠山庄出来的人。”霍延啸又道:“我知道你与锡廖向来不和,只是,如今能在庐沪帮他的人只有你了。”
黄栗撇撇嘴:“既然主子都这么说了,黄栗知道了。”
看着黄栗欲言又止的模样,霍延啸道:“还有什么事吗?”
“既然主子问了,那我就说了,主子可不要怪罪。”
“说吧。”霍延啸有些好笑。黄栗是一众护卫中最小的一个,又是个女孩子,大家什么事都会让着她点。他也是把她当妹妹,两人相处也没那么多规矩,所以黄栗经常就是有什么说什么,也不怕怪罪。
“主子真的就那般喜欢那姑娘?”
霍延啸神色微冷,看不出情绪:“这就是你要说的?”和萧沫妃认识到现在,他的护卫都是各种不乐意,甚至对萧沫妃抱有莫名的敌意,私下动手。他很不喜欢这般,更是生气。
仿佛没有察觉到霍延啸的不悦,黄栗继续道:“主子如果真的喜欢她,现在这般可不行。你为她做再多,不告诉她,她也不会有什么感觉,还不如日日相守的细心呵护。”
霍延啸有些发愣,只听黄栗又道:“主子喜欢的女子,想必十分优秀的,主子不在身边守着,很容易被人捷足先登的。”
“……”霍延啸无语,却又觉得黄栗说的有几分道理。
“在东擎,萧姑娘被杀手袭击时是端木若拼死相救,后来被逍遥王盯上,也是西泽太子舍生相助,他们共同经历了生死,感情不好都不行。就连樊莫离,一开始和萧姑娘有些不对付的,也在她中毒之际全力相助,就算是玉晴空,总会在她危难之际帮助她,陪在她身边。相比之下,主子简直被甩开一大截。”黄栗有些无奈的看了霍延啸一眼:“也不是说主子什么也没做,但是你总是默默的为她付出,她根本不知道啊!”
霍延啸定了定神,想了想道:“如果她喜欢我,即便我什么也没做,她还是会喜欢我。反则,若她不喜欢我,我做再多,她也不会喜欢我。”
“虽然主子说的很有道理,但人是感性的,他对她好,她对你的感情也会渐渐加深。萧姑娘也是如此,你为她做再多,若是她不知道,就算是白做了。”
闻言,霍延啸沉默,一直以来,他没有想过这些。或许,黄栗说的是对的。
“是这样吗?”
黄栗重重的点头:“我也是女孩子,自然知道的比主子清楚。”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直到退出了房门,黄栗便忍不住笑出声来,想到霍延啸刚才一脸懵的模样,心中暗爽。
在感情这方面上,主子简直太单纯了。也是如此,那些一个个的才会不放心,忌惮这个猜忌那个,深怕主子吃了亏,却是不想想,主子何时让他们失望过。
是夜,一行人到灵风城,留宿一晚。
萧沫妃一路上很是配合,该吃吃该喝喝,没有一点压力的样子。身边十几人跟着,更像是哪家外出游玩的公子哥。
当然,若是那双双不善神色变得亲切些,就更像了。
萧沫妃走进客房,随即转身看向跟着的四个青衣护卫:“你们已经盯了我一天了,不会连我睡觉也要盯着吧。”
“为了公子的安危,我等守在门外便好。”
轻轻的打了个呵欠,关了门:“随便你们。”
陌家对她的敌意半年来有增无减,现在去陌家,多半是有去无回。
希望玉晴空能顺利到达天一苑。
此时此刻,她还不知晓北堂日照派来寻她的人已经踏上了东擎的国土。
庐沪街头。
一青衣斗篷装的女子人少的街口。
“跟了我两条街,阁下还不现身。”女子声音清冷,暗含威势。
白影一晃,李维央出现在女子眼前。
女子摘下兜帽,淡漠的看着李维央:“一个月了,我以为,你该看清了。”
看着那张熟悉却异常冷漠的脸,李维央心中苦涩万分:“看不清,也看不透。磬雨,四年的情分,你说弃便弃吗?”
“我再说一遍,小女子名唤瑜,公子不要再认错人了。”
“你不承认也罢,如今,我只想问你一句。”李维央敛眸,微微顿了顿,声音跟着低沉了几分,凝重而慎重:“问你一句,你心里可有我?”
“…,前尘过往,不过镜花水月,公子放下便好。”
李维央闭了闭眼:“正因为放不下,所以才要寻你要一个答案。”
“情非得已,事不由人。过去的事,瑜只想对公子说一声谢谢。”瑜轻叹:“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好一个后会无期!如果这就是你希望的,如你所愿。”李维央落寂一笑,强撑着最后的尊严,转身离去。
兜帽轻轻戴上,掩去了一脸的湿润,迈向相反的方向,消失在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