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稍微缓过点神,强忍着反胃,程拾将桌上的饭菜吃得差不多了才放下筷子。
这个时候玩绝食,并不是个很理智的举动,再者即便她扛得住,肚子里的孩子也受不了。
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孩子时不时地会动一动。
吃饱喝足后,程拾没继续睡,她换上套干净的衣服,出了房间。
别墅的灯始终是开着的,还是昨晚她来时的样子,外面也不再是黑漆漆的一片,庭院里的灯亮着,她可以看清这儿的布局。
全当是消食,她在庭院中溜达了好几圈,由着天气渐温,这么几圈走下来,身上竟出了点汗。
顾三爷派来监视她的人挺多,别墅统共有三个门,每扇铁门前均站着数个人。瞧了眼围栏的高度,轻易不是那么好翻越。估摸着就算翻出去了,很快也会被发现,毕竟这里荒无人烟,附近只有这么一户,怕是连车都打不到,用来‘囚禁’一个人,确实是个最佳的位置。
程拾正打算折回别墅里面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忽地从身后响起。
“程小姐,明天顾董会来看你,应该是中午。”
程拾侧过身,是之前送饭菜进来的男人。
他语气很淡,字里行间却带着丝威胁的意味。那感觉,仿佛怕她趁机跑掉似的。
说实话,她两只腿跑,没有交通工具,也跑不了多远。
程拾干干地笑了一声,有点排斥他的靠近,所以避开了一点。
“我明天会起早点,等爸过来。”
男人应了一声,却没动,直勾勾地盯着她,直到她往别墅的方向走去。他才再次迈开步子。
程拾也摸不准顾三爷明天是不是真的会来,她只以为那个男人是故意这么说给她听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她老实一些。
刚拉开门,男人有些为难的说。
“程小姐,今天顾总过来的事情,希望你别跟顾董提起,否则”
程拾没听他说完,就摆了摆手。
“我不会说----”
听男人的口气,顾三爷多半不知道顾时律会来,总之两个人她都惹不起。
回到房间,程拾翻了一遍手机的通讯录,她存着的号码也不多,都是她认为比较亲近的人,可眼下。可悲的是她都不知道该找谁把她接出这栋别墅,好像每个人她都无法全心全意的信任。
次日中午十二点整,顾三爷真的来了别墅,他是独身一人来的,不论是助理或是保镖,都没跟进来。
关门前,他从助理手中接过了几个打包袋,亲自把程拾叫醒。
程拾这几天心情极差,生物钟也跟着乱了,顾三爷敲房门的时候,她也没睡几个小时,迷迷糊糊的。
“小拾,是我,你收拾一下就下来。我在餐厅等你。”
闻声程拾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也忘记自己究竟梦到了些什么,全身都是冷汗,慌乱地整理了一下睡衣,她以为顾三爷会进来。然,他并没有,不过一时,耳边就是渐远的脚步声。
程拾磨蹭了好一会儿才下楼,进餐厅的时候,顾三爷破天荒的将饭菜布好了。他坐在最前面的位置,背挺得很直,视线始终落在程拾身上,抿着唇,像是在笑,没催促半句。
程拾起初想坐远一些,不动声色的用余光瞧了顾三爷一眼,他顺其自然地往自己身边摆了一套餐具,抿了抿唇,她又乖乖地坐到了他身边,小声唤道,“爸”
顾三爷点了点头,便慢条斯理地开始用餐,偶尔还会夹点菜进她的碗里,动作颇为宠溺,目光也很温和,还轻声提醒她不要挑食什么的。
程拾几乎没有和顾三爷单独吃过饭,气氛也没想象中那么别扭。
有那么一瞬间,程拾竟觉得顾三爷确实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对待。
但这顿饭程拾吃得不是那么踏实。大概是因为太安静,她莫名地紧张,握着筷子的手心不断地往外冒汗。
终于等顾三爷吃完,她喝掉最后一口汤,就顿下了手中的动作,双手紧紧地交织在一起,搁在腿上。
顾三爷没起身的意思,她也不敢动,只是一味地垂着脑袋,看上去特别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最后,是顾三爷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静,第一句便问。
“小拾,这里只有我和你,你可以告诉我,你肚子里的还是究竟是谁的吗?”
他像是真心这么问,但在程拾眼里,不过是试探罢了。因为昨晚顾时律清清楚楚的告诉她,顾三爷已经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情。
程拾艰难地滚了滚喉咙,不敢做声,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时律告诉我,你的孩子是肖骏的,是真的吗?”
话落,程拾猛地抬起了头,望着顾三爷眉头微蹙,似乎很认真的模样。
不等程拾说话,顾三爷的手臂一扬,捏住了程拾的肩头,语气略微有些严肃。
“你和肖骏,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从来不知道你们之间会有什么特殊的感情。肖骏是什么样的性子,我也清楚,他定不会做这种越界的事情,你说是吗?好歹我们父女一场,你跟我说实话,孩子是谁的?”
说着,他手中的力道似乎加重了几分,下一秒,他握紧了程拾的手,往自己身前扯了扯。
程拾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对上了他的视线,有意地想绕开话题,十分委屈地说。
“爸,顾先生都告诉您了,那么就是真的,是事实。我知道您心里是疼我的,我从小就没得到过什么亲情,唯一的妈妈,并不爱我,从前我家条件不好,她把怨气发泄在我身上,我不会有什么怨言。您看,她现在已经嫁进了余家,按理会对我好一些,但她也没有,比起我这个亲生女儿,她好像更喜欢余璐。我倒也不是想和余璐争什么。我早就习惯了。那天在葬礼厅,您第一个站出来替我说话,虽然您对我一直很严格,但您还是会保护我,是真心实意疼爱我的。现在,您把我送到这里,一定是出于对我的关心,我都明白”
程拾说得深情意切,声音里也带着明显的哽咽,像是字字句句发自肺腑,一点也不像在说谎。就连她自己,差点都被感动了,眼睛鼻子都是一阵酸涩,嘴里也发苦。
可是顾三爷似乎没很认真的听。眸光好似也冷了那么几分,打断道。
“小拾,你不说,我也有办法证实。你们会说谎,孩子不会。你嘴里说知道我是保护你,可你行动上却不是这样的。”
他说得笃定直白,仿佛看穿了程拾心中所想,垂眸扫了一眼她不停往后缩的手,嘴角泛起了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很浅。
“你若是没做好心理准备,也不用现在着急编个借口敷衍我。我给你半天时间,你想清楚,想明白了,再告诉我。我晚上还会过来。”
说罢。他站起了身,并抽回了手背在身后,定定地望了程拾数秒,意味深长地说。
“小拾,我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顾三爷离开后很久很久,程拾都保持着一个姿势僵坐在椅中。她条件反射把用手捂住了肚子,掐着手指头算,左不过四十天,预产期就到了,她现在一门心思全在孩子身上,她不想孩子出什么意外。
顾三爷应该会在晚餐的时间过来,她只能赶在他回来之前离开这里。
她要怎么离开?外面全是顾三爷的人。
在程拾心神不宁的时候,手机铃声十分突兀地响了起来。
她没有马上接起,铃声就持续响着。
看清了来电显示,程拾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一些,犹豫了数秒,她才按下接听键。
“诺诺,你在裴家的事情,我听明义说了。你现在在哪?温姐说你没回别墅我和明义商量过了,把你接过来这边住,我知道你和璐璐之前闹过不愉快,她现在去了顾家,你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我在,你爸在,肯定不会让人欺负了你。”
程明兰语气中满是关心,关于孩子的事儿却一个字都没问,程拾反而觉得奇怪。
静静地听程明兰说完,她忍不住问。
“妈。你一点都好奇孩子是谁的吗?”
程明兰顿了顿,低叹了口气。
“不管是谁的,都是你的。你如果想告诉我,会直接说,如果不想,我强求又有什么用?”
程明兰的声音又软了几分,像是回忆起什么伤心事儿,她鼻音很重。
“诺诺,当年我生下你的时候,不比你现在的情况好到哪去。我知道你心里也很痛苦,你来吧,让妈照顾你,好不好?母女间哪会有隔夜仇,我也不求你忘记曾经我给你带来的伤害。只是,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尽一次做母亲的责任。你爸说了,这个孩子会替你一同照顾,如果你不想,那也得先生下来再做打算。到时候你想走,或是有别的想法,我都不会阻拦。”
程拾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信任程明兰,但眼下她的确是唯一能依靠的人了,也只有余明义和她,能把自己带出这栋别墅。
程拾霍然站起了身,站在落地窗前往外探了探,尽量简洁地告诉了程明兰自己现在的处境,程明兰在那头挺诧异的,好半天都没吭声。
程拾‘喂’了几声,程明兰才说。
“好,我告诉你爸,我们会尽快来接你。”
也许是程拾想太多,她总觉得程明兰好似在回避些什么,说话声音也变得吞吞吐吐的。
好在顾三爷没拿走她的手机,她用微信定位,发给了程明兰。
等待的过程程拾不停地在正厅中踱步,余明义和程明兰比她想象中来得还要快一些,约莫一个小时,程明兰就按响了别墅的门铃。
程拾跑去开门的时候,有些警惕地往铁门方向望。
程明兰一把就攥住了程拾的手,面色有些难看,小声说。
“外面的人被支走了,诺诺,快,你爸的车就停在门口。”
“好”
跟着程明兰,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地离开了。
上车后,程拾仍惊魂未定,车子启动的那一霎,她胸口忽地有些发闷,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她和程明兰并肩坐在后排,余明义坐在副驾驶位,还转过身安慰了她几句。
仔细一看,顾三爷安排在别墅的保镖,一个都看不到了,她也不清楚他们具体用了什么方法能支开这么多人。她想问,程明兰却是话锋一转。
“诺诺。我们来晚了,我该更早点给你打电话的,你这个孩子也是,怎么都不说一声?”
程明兰在程拾面前,还抹了把眼泪,含泪拍了拍她的手背。
大抵是从来没感受过什么母爱,程明兰突然这样,程拾觉得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妈,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的女儿,我要亲自照顾。”
程明兰的眸光是那般坚定认真,仿佛真的能包容她的一切。
路上,程明兰让程拾关机,说是怕顾三爷会再次执意把她领走。关机能保险一些。
程拾是想拒绝的,可说来也巧,手机不偏不倚地就没电自动关机了。
回到余宅,余璐果然不在这里,余耀也没放学。
余明义还没呆几分钟,接了通电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什么都没说,急匆匆地又离开了。
程拾见状,难免紧张,她以为电话是顾三爷打来的。可看余明义的样子,比起慌张,更像是生气,且刻意地在克制不当着她们的面爆发。
程明兰侧目望了程拾一眼,像是一目了然了她心里的担忧,解释道。
“你爸公司忙,他经常这样的。你别担心,没什么事。”
程拾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也没再多问。
程明兰吩咐女佣收拾出一间卧室,在余耀房间的隔壁。
“这就是你的家,你想干什么,或是吃什么,直接吩咐女佣就可以了,我也会一直在这里陪你。诺诺,这些天你大约也没休息好,你看你的脸色这么差,这怎么行?怀孕是很耗体力的事情,你先睡一会儿。我去给你把汤煲上,到了晚餐时间,我会上来叫你的。”
程拾也确实累了,程明兰还算细心,给她的换洗衣服,都是自己的,没拿余璐的。
程拾从前认床,换了地方总是睡不踏实,可现在她才明白,这毛病都是因为娇气,真正到孤立无援的时候,哪会在乎那么多细节。
躺到床上,程拾安慰自己,这是她的亲生父母。总不至于害了她。
也不知道具体睡了多久,程拾是被余耀叫醒的。
余耀手里端着一大碗汤,见她睁眼,笑眯眯地叫了声‘姐姐’。
可能是因为余耀是小孩子,程拾看到他,心里莫名舒坦了不少,七上八下的心也平静了很多。
“姐姐,你能过来真的太好了。我每次看到你,都没机会和你说话。以前我剪了你的头发,这次我照顾你,我们就可以扯平了,对不对?”
纵使余明义再宠溺余耀,很多礼仪也教的十分到位,余耀俨然一副小绅士的模样,坚持要亲手喂程拾喝汤。
每往她嘴里送之前,都会轻轻地吹一下,怕她烫着。
程拾以为喝了汤精神会更好,可大半碗下去,她却觉得脑袋发闷,肚子隐隐传来一股绞痛感。
余耀再伸过手,程拾条件反射般挡了开。
大约是余耀没想到程拾会做这般举动,险些把汤洒了,身子也往后仰了仰。程拾眼疾手快地扶了余耀一把,温声说。
“阿耀,我喝不下了。”
余耀眨了眨眼,看了一眼汤,嘟着嘴说。
“可是程阿姨说你要喝完才行,姐姐。你再喝一点儿吧”
余耀话未说完整,房间的门很突然地被人从外面踢开了,‘砰’地一声巨响。
程拾和余耀均是一愣,刚遁声望去,还没看清楚进来的人是谁,整个人就被揪了起来,紧接着,他冷声质问。
“这些,你喝了?”
听到熟悉的男声,程拾呼吸微微一滞,一时间忘记了挣扎。
“顾时律?你怎么来啊”
顾时律满脸戾气,眸光一凛,空出的手一把打翻了余耀手中的碗,动作格外粗暴。指着门的位置,从齿缝中迸出了一个音节。
“滚----”
余耀很明显被吓到了,但很快,就抓住了顾时律的手臂,提高嗓音说。
“不准你欺负我姐姐!”
顾时律眯了眯眸,几乎没怎么用力,就推开了余耀,扣紧了程拾的腰,将她推进了浴室。
“顾时律,你发什么疯?你放开我!”
程拾扭了扭身子,却发现身上的力气越发微弱,呼吸也跟着局促了许多。
顾时律一言不发,薄唇紧紧的抿着,眸中压抑着一抹十分诡异的情绪。
余耀跟在身后。挥着拳头往顾时律身上打,但他年纪太小,这力道击在顾时律身上,不痛不痒,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顾时律完全失去了耐心,扭头低吼了一声。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她!”
闻言,程拾瞪大了双眼,手指轻轻动了动。余耀也愣在了原地,刚扬起的手臂,缓缓地垂了下去。
不给程拾再挣脱的余地,顾时律把她摁在了洗手台边沿。眼看着脑袋就要撞在水龙头上,顾时律攥着她的后领,又将她拉了回来。
两指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脸颊,逼迫她张开了嘴。连低呜声都没发出,他的指头便伸|进了她的喉咙,并不断地往里|探。因为太用力,他手背上的青筋隐隐凸起。
疼痛让程拾清醒了几分,胃里瞬时一阵翻滚,干呕了几声,顾时律冷声命令。
“给我吐出来!”
说完,他咒骂了一声,干脆抄起牙刷,抵进了她的喉咙。
程拾浑身都在颤抖,感觉今天吃下的东西全数卡在了嗓子眼里。
他又捏住了程拾的鼻子,力道颇重地拍着她的背。
“吐!”
程拾避不开,双腿也软得厉害,顾时律没多余的手支撑住她。她半个身子都压在洗手台上,很快也坚持不住了。
程拾感觉自己就差把胃吐出来了,全身上下都很疼!
吐到最后,出来的全是苦水。
她双眼一阵眩晕,咬紧了下唇,刚想挺起背,顾时律又把她摁了回去。他打开了水龙头,水池里不过一时就积满了水,他的手就掐在她的后劲上,牟足劲把她的脸往水中埋。
冰冷的水刺激着程拾的神经,她一连呛了数口水,挣了挣,虚弱地垂下了手臂。她觉得自己会死,肯定会死。这一下。她也感受不到什么疼痛了,只觉得身体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意识渐渐模糊,顾时律才把她弄出来,看着她剧烈地咳了好几声,他才抽回手。
没了这股力道,程拾双腿一软,跪坐在了地上,她想抬头看看顾时律此刻的嘴脸,视线却一阵恍惚。
她也不清楚自己倒在了哪个外置,腰间是一股钻心的疼痛,可就是那么疼,也无法让她回过神。
隐隐约约间,她听到阵阵局促的脚步声。不远处好似站了很多人,影子就在她眼前来回晃动。
努力撑开眼皮,她看见了程明兰,顾时律,还有肖骏和几个她不认识的人。
她看不真切他们脸上的表情,只听到顾时律冷冰冰地问。
“她也算是你的女儿,你但凡有点良心,也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为了那些钱!”
“你拿到那些钱,可以干什么!你究竟为什么!”
话音落下,是一阵死寂。
良久,程拾抵不住发沉的眼皮,就快昏过去的时候,被程明兰狰狞又尖锐的笑声刺醒了几分。
“哈哈哈哈我能为了什么?你说我为了什么!我为了让他回来看我,再看看如今的自己!后悔当年对我那么残忍!逼得我走投无路。不曾给我一条生路!让我沦落风尘,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活得不如街边的一条狗!”
“你有资格说这种话?不是你心狠手辣,逼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你会落得如此下场?程明兰,这个世界真的有报应,自食恶果,你怪得了谁!”
争吵声渐渐也变得模糊,程拾只知道他们仍在吵,可到底再说些什么,一个字都听不清了。
程明兰整张脸都变得扭曲,她又哭又笑,最后试图挣开肖骏的束缚,冲到程拾面前。
可惜还没能迈出一步,就被顾时律重重地推了回去。
“你敢再碰她一下。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程明兰哼哼一笑,顺了顺凌乱的头发,扬高了下巴。
“顾时律,你真的和那个人一模一样啊,就算你不是”
“再说一个字试试。”
顾时律剜了程明兰一眼,虚点了一下手指,肖骏会意地扭过程明兰的手臂,抵在她的背上。
被带出房间的一霎,程明兰眼眶的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深吸了几口气,她低声说。
“快带诺诺去医院----”
顾时律身子一滞,转身冲进了洗手间。
此时的程拾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呼吸十分微弱,他颤抖地伸出手,指尖还未挨上她的肚子,速度极快地又收了回去,下一秒,他抱起程拾,疾步离开了余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