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也太容易了吧？”

“扬宇物流”总部大厦的一个房间里，郑兮渊正将刚刚谈判的内容告诉给身边的王弘毅、林子宣和杨真。。三人听了都觉得诧异。

“5%——你说他的货价值多少来着？1亿零3佰7拾5万？那就是五百多万哪！你一个刚起步的小安运公司，一年也赚不了这么多啊！”杨真奇道。

郑兮渊扬着眉毛，喝着茶水，心里高兴得紧。不久之前才到手的150万悬赏金额，已经是“飞来横财”了。但与这500万相比，可就……郑兮渊觉得自己果然是命中注定要当游侠的人，这开上船才几天？横财一笔一笔地往脑袋上砸，真是要把人……

真是要把人砸死了啊！——郑兮渊虽然高兴，也知道收益越高风险越大的道理。刚刚的150万，已经让仇四这个多少年的老游侠卧床昏迷了两天，到现在都没醒。这500万，又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呢？

当然，不用他操心，有人已经替他操心了——

“相比于你居然能谈成一笔五百万的生意，我更搞不懂的是你竟然接了这笔生意？”王弘毅皱着眉头缓缓地道，嗓音自然是疲惫的：“五百万就能让你忘了你刚把蔡家耍成什么样？”

“现在你还要开着从他们那里赚来的船，去给他们送货……队长，虽说你当了游侠，可也不用这么快就为了钱不要命吧？”林子宣淡淡地笑着附和。

郑兮渊指着这两人，对杨真道：“你看看，5号，你看看我每天跟着他们，都过的什么日子。我刚给他们拿回来五百万，他们呐？光知道数落我。”

“我也觉得你险点，队长——”不料杨真也说，“其实你要是缺钱呢，可以跟我说……”

“你……一边儿去！”郑兮渊拿他们没办法，“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啊？我告诉你们，我不但知道这趟去雍和八成会出事，我还知道，这笔买卖，就是蔡家在背后指名要让咱们送，赚咱们去雍和的！”

“知道你还去。”王弘毅嘟囔。

“你们是没看见谈判时候李福的样子——”郑兮渊不搭理他，“他一开始就给我0.8%，我一下子加到5%，还甩脸子要走。这要搁一般的总裁，哪个受得了？可他呢，不但答应了，连价都没还！他小子装得冷静，话里话外没露破绽，可还是让我试探出来了不是？”他说着，又忍不住作出得意的样子来。

杨真听了点头：“怪不得。我就说嘛，虽然你‘以命保价’的说法挺有创意，可再怎么着他也得还还价啊。还下来1%就是一百万呢……”

“他小子是怕再说下去就得说漏了，所以赶紧找个借口就坡下驴。现在看来，别说5%，我就是要10%他也得给！”

“嗯——”杨真点头沉吟，然后凑上来悄声问：“那你怎么没要10%？”

郑兮渊拍着脑瓜子：“我也后悔哪！”

两人哈哈大笑。旁边王弘毅没好气地说：“所以呢？明知道是圈套，你还去钻？”

“怕什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别忘了，虽说我是赚了他条船，可我也帮了他大忙呢！说不定，他找咱是想请咱喝酒呢！”郑兮渊笑道。——五百万，真是让人心里舒坦啊！

当然，心里舒坦只是他一个人。王弘毅摇头道：“我可没你那么乐观。你忘了，买船的时候契将军是怎么嘱咐你来着？”

林子宣立马跟着点头：“是啊，还是你告诉我们的。你还劝我们离雍和远点……”

这两人一个摇头，一个点头，郑兮渊只好剩下苦笑了：“行了行了，瞅你俩一唱一和的。我没忘。不过，风险和收益得一块儿衡量嘛，五百万哪！——值得冒险。”

王弘毅：“你就能保证这五百万肯定到手？”

林子宣：“是啊，不怕他赖账？卸磨杀驴？”

郑兮渊听了嘿嘿一笑，打个响指：“他要是敢赖账，我们拿到的就不是五百万了，而是一个亿！付钱卸货，他要是玩什么猫腻，我们直接把这船货吞了，自己出手。——说实话，我倒很期待他们赖账呢！”

……

其他三人一阵沉默。这话……真是标准的游侠风格啊！于是林子宣摇着头，拿沉痛的声调总结道：“队长，你离‘人为财死’不远了。”

“是啊，越来越像游侠了。你应该会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活不过三十岁吧。”王弘毅跟着叹了口气。

郑兮渊无奈。正要说话，门铃声响起，郑兮渊只好道：“进来。”

潘苏云推门而入。看了四人一眼，对郑兮渊道：“船长，四爷醒了。”

四人赶紧起身。往门外走了两步，郑兮渊停下说：“我一个人去吧。子宣、弘毅，干活了。你们去查查蔡家现在的状况，要是我所料不差，他们和杜家应该开始媒体宣传战了。”

两人点头离去。杨真说了句：“我帮他们。”也一起走了。郑兮渊便和潘苏云往仇四的房间走去。

“他说什么没？”郑兮渊边走边问。

“没有。”潘苏云答道，“不过他肯定知道我会发现他没有‘印’。”

“他让你来叫我的？”

“嗯。他恢复得差不多了。”

郑兮渊点点头。两人到了仇四门前，郑兮渊道：“我一个人进去就行。”然后摁响门铃。

门铃响了好几声，没有回应。又过一会，房门才“嗤”地滑开，仇四站在门口，显然是亲自下地开门来了。

“小子，你来了。进来吧。”仇四说着，往床边走了回去。

房门滑动关闭。郑兮渊看着仇四回到床边坐下，动作并不像以前那样利落，知道他这次真是伤得不轻。这种狠起来不要命的人，实在无法不让人敬畏。于是郑兮渊自觉地站在一旁，问：“四爷感觉好点了？”

仇四点了点头，抬起眼睛看着郑兮渊：“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小子。你知道我是谁了吧？”

郑兮渊笑笑：“不，小子不知道四爷是谁，外头也没人知道四爷是谁。大家只知道四爷是干什么的。”

仇四也笑了：“说得好。所以，怎么样？”

——真是痛快，没半句多余的话——郑兮渊想着，问：“四爷还想留下吗？”

“想。我看不错，小子。你是块当船长的料。而且，你不是孬种。”

“承蒙四爷夸奖。”郑兮渊的态度恭敬又客气，“小子跟大伙儿一样敬佩四爷，只是，小子境界没有四爷高，拉起这支游侠队伍，是为了赚钱的。”

“我知道。甭给我戴那些花里胡哨的高帽子。我打四阳鬼子就是为了报仇！……”仇四说着，有些激动，咳嗽了两声，又叹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过这么多年我也明白了。靠我一个人，像以前那么干，打不了几个鬼子。你说的我理解。我现在也是急需用钱，所以先呆在你的船上赚钱。有了钱，什么都好办。”

“好。”郑兮渊立马道，“既然这样，四爷就是兄弟了。”

“你答应？”仇四反问。

“答应。”郑兮渊道，“四爷上船，按带战机的飞行员入伙待遇，吃分成，赏金单算。另外，我那架30年的老雏鹰配不上四爷，有空给四爷一只全新的。价钱按军方内部价，60万。照四爷说的方式还。还有，刚结束的那场仗，正常赏金321万。基本就是四爷打的，所以四爷拿两成，64万2仟，这样我还欠四爷4万2，四爷要是有账号……”

“等等，等等——”仇四听得有些傻眼，“你说什么？你是说，我有了一架新雏鹰，完了你还欠我4万2？现在？”

“没错——”郑兮渊点头，“不过我还没空去买新雏鹰，只能先让四爷凑合用那架旧的，过一阵……”

“小子！”仇四皱起眉毛，大声打断了郑兮渊的话。他知道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面前这小子肯定已经调查过自己，知道自己身上有通缉，也知道自己的行事风格——并不算一个标准游侠，而更像一个纯粹的复仇者的行事风格——在这种情况下，这小子还给他这么多好处：船、钱、分成的待遇、赏金单算。这样的好事……

“我是几十年的老游侠了——”于是他厉声道，“天上掉馅饼这事，我不习惯。你有什么话赶紧直说吧！”

郑兮渊微笑：“痛快。四爷，小子本心是非常希望能得四爷入伙，但有一点需要跟四爷讲清楚——四爷如果答应，咱们一起接买卖干活没二话；四爷如果不答应，小子只好给四爷把钱算清，让四爷另谋高就了。”

仇四点了点头：“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