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对于利益的嗅觉绝对不亚于鲨鱼对血液的敏感,内地富商虽相隔大海却仍是得到了蒋穿林抛售“手中”产业的消息,在得到外地人也可经营民用企业的许诺之后,许多人都采购了大批的货物前来“碰碰运气”。
股票交易所建立之后,琉球的大企业主们并没有立刻忙着发行新股,而是开始整合自己手中的生意。整合的大致方法就是卖掉手中的零售业,无关的工厂,自己不想涉及的方面的产业,再从别人手中买来自己希望发展的方向的相关产业。对于那些人人都可经营的零售业,他们大多都是拿到拍卖会上公开拍卖,但对于那些比较专业的特殊产业,比如为船厂提供专用木材的加工厂,他们则会直接找想要经营船厂的企业换购自己想要的产业,这种情况下便逐渐诞生出一个新的产业——估价机构。
最先上市的是一批中型的,产业链比较短的公司。这种情况一般有个特点,就是上游一般都是很基础的产业,而下游就是销售行业。比如原来的范记农具厂,现在的范记农具公司(规模是法定中最小的那种),他们的上游就是炼铁炼钢厂,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够买下来的,下游则是零零散散的销售网络,他们根本不感兴趣,也不大可能全部自己去做,所以在正常情况下他们只能走横向扩张方式——即扩大生产规模,而不是兼并上下游产业。他们本来也不能在这场风暴中捞到什么好处的,但交易所的诞生却带给了他们圈资扩大生产规模的可能。
由于算法是在仓促间准备的,交易所是在仓促间准备的,交易所的工作人员和管理人员也都是在仓促间凑出来的,所以开始的十来天闹出来不少问题。但蒋穿林等人在此倾注了许多力量,工商协会也是非常关心此事,硬是从各自企业中抽出四十来个精明强干的人手在此全时帮忙,再加上大鲨鱼们都觉得这些企业只是小鱼小虾,全都攒着力气等待大鱼的出水,小客户也大多都抱着观望态度,不肯立刻出手,所以交易的规模不大,出的错误都能及时纠正过来,发生的问题都能在短时间内被一一解决,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不可挽回的损失,前面二十天的经营交易所只是赔了四万多两银子——交易所就像赌场,依靠抽成盈利,自然永远都是不可能赔钱的,这里的赔钱主要是因为赔付了不少客户由于制度不当造成的损失。
事实上四万多两白银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是一笔不小的钱财,但蒋穿林却认为这钱花的十分值得,从整个社会的角度来看,这笔财富并没有凭空消失或者被白白浪费,只是转移到了别人手中而已,从他个人角度来讲,这四万多两换来的经验和教训的价值绝对超过这个数目数倍甚至数十倍。
交易所在蒋穿林看来就是一个大的赌场,门外的大商就是赌场中的赌客,他们只是在玩一种以前从没玩过的赌法而已。唯一不同的就是交易所禁止自己亲自参与赌博,改而由赚取中介费为生,这个规定使得交易所稳赚不赔,因此也不必关心谁输谁赢。
理论是一麻事,事实上又是另外一麻事,蒋穿林不可能真的处于那种超然的地位,因为这些大商无论智力多高,在这种新的事物前他们都只是一些新手,或许有些人会一夜暴富,但更大的可能是许多人一夜之间变成赤贫。变成赤贫的“赌客”只有离场一途,届时交易所生意惨淡不说,甚至有被迫关门的可能,随后还可能有一系列的恶性连锁反应,政府的稳定都可能收到冲击。
为此蒋穿林特地命人紧急开办了一份名叫《证券指南》的报纸,通过普及股票知识对这些“赌客”进行股票扫盲,并随时对现行的热门股票发表一些专家点评,与此同时也通过所有媒体对股票降温,免得出现不可收拾的局面。
事实上蒋穿林有些多虑了,商人们比他想象的要聪明的多,他们在股票发行的第二天就弄明白了股票的意思。他们虽然不知道K线图的二十几种画法,但却明白价高则卖价低则买的道理,更重要的是没有人拥有这样的经济能力。
这个经济能力并不是财富意义上的能力,此时交易所的股票也就二三百万的样子,即使几条大鳄全部上场,交易所中流通的股票价值也不会超过两千万,这个时候只要刘正风一个人上场就足以搅得天翻地覆。但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这个时代的货币形式不仅仅限于金银等贵金属,珍珠宝石等贵重物品也常常充当货币在市场中出现,这也是最近几年市场上财富一再增加却没有出现货币增值的原因,因为船队不停地从东南亚运来珍珠翡翠等贵重物品,一些土老柴家中祖传的名画之类的东西也渐渐投入市场并以货币的行事开始流通(当时可没有古董店这一说,这类珍贵物品的买卖都是单线联系的)。
但交易所不同于普通的市场,他是快进快出的机构,接受贵金属之外价值波动较大的货币一来不便,二来可能造成一些不必要的损失,所以开办的时候筹备小组便提出了只接受金银两种贵金属,铜钱只做补充之用的规定。这样一来任何人都很难在短期内筹措出大批的现金,甚至蒋穿林这样的航母级人物都无法单单凭借自己能量在突发情况下二十天内筹措出五十万两白银,而蒋穿林为了发行纸币并实行贵金属储备制度,这些年一直都全力开挖琉球东部金矿,并持续不断地在日本各地套购金银,政府部门已经储备了价值近千万的金银,蒋穿林随时可以调来进行救市,可以说任何人都不可能使交易所产生大幅度的波动。至于有人想学索罗斯通过杠杆融资之类的手段将投资效应放大,那至少是十来年后的事情了,这个时代的经济联系还没有密切到那种程度,况且还没有人发明这些手段。
不过《证券指南》依然很受欢迎。众人当然不会一开始就相信他,但经过十来天的研究印证,发现证券指南上的分析准确率高达八成,便逐渐开始有人相信上面发布的是真正的官方数据,即使不相信的也都愿意买来看看,毕竟拿来参考还是没有问题的。
拍卖活动正式于七月四日开始。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计划又发生了几次变化。起初蒋穿林的意思是第一个月拍卖那些零散的、不成体系的产业,然后在第二第三个月拍卖那些大的、造船之类的产业。但这个计划很快就被财政处的人驳的体无完肤,首先在资金上就是不可能的。财政处根据自己手中的数据指出,政府名下的所有产业是一笔极其庞大的财富,即使将交易所中所有资金拿过来也远远不够(当然也不可能全部拿过来,因为那样股市将无法运行),甚至连那些零散的产业都买不下来,几个大鳄同时上市只会是一场灾难。
新的计划很快被重新制定出来,长达二十三个月之久,每个月只拍卖一两家大的产业,其余时间则不定期地、按照情况拍卖一些零散产业。事实表明财政处的计算非常准确,整个琉球拥有三家“国有”二十四家“私有”共二十七家拍卖机构,但同时进行这么多的业务仍旧显得十分吃力,几乎每两天举行一次大型拍卖会,每次拍卖都有七八个产业出卖。长期的拍卖工作不仅养肥了这几个商家,甚至连登载拍卖计划的报纸销量也跟着增加了许多,拍卖行附近更是地价大涨。
趁着这个时段,崔孝遂的家人于八月十三日开办了民生银行。之所以叫做银行,是因为他们只接纳白银和黄金业务,铜钱只作为结帐的辅佐手段,而不作为一项业务进行。由于大众钱庄一直都运行的十分顺利,打下了良好的信誉基础,所以当百姓知道民生银行和大众钱庄是同一个股东开办时,局面很快就被打开。民生银行由于从大众钱庄的办理中获取了大量的经验,很多规定都变得更加合理,管理上也更加先进,准备也更加充足,所以无论是效率还是服务上都大大优于大众钱庄,没过多久业务上就超过了大众钱庄。
中央银行也紧跟着于九月三日运行。中央银行虽然也叫银行,却并不进行存款和贷款业务,而只具有纸币发行和贵金属储备的功能。第一批纸币也于当天开始发行。
第一批纸币有十二个版面,分为白银一钱、五钱、一两、五两、十两、五十两、一百两和黄金一两、五两、十两、五十两、一百两。黄金一百两的背面图案是蒋穿林的光头形象——这是手下人坚持的结果,其余则是轮船、亚洲地图等公益广告。
与之一同发行的还有银元,重七钱二分,由大众钱庄和民生银行代为一并发行。同时蒋穿林颁下法令,琉球政府全部承认这种钱币,任何人可在任何时候至中央银行兑换等额金银,但需付出3%的手续费。
由于担心民众对纸币信心不足,蒋穿林一共冲压了三百万个银元,却只印制了二百万的纸币。事实证明蒋穿林很有先见之明,三百万个银元在两个月内全部兑换出去,但二百万的纸币却迟迟无人问津,最后还是蒋穿林连同几个大鳄和政府部门一同出手才将这二百万的纸币消化掉。
纸币的发行和拍卖活动搞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关,吸引了天南地北所有人的眼球,使得许多本该耀眼夺目的事情变得默默无闻,无数暗流和龌龊的事情在他的掩盖下得以秘密进行。
三月二十一日,丐帮污衣派长老鲁有脚再次带领手下精锐突袭海沙帮总部,擒获除岳海外的所有海沙帮高层,然后又用四天的时间扫平了整个海沙帮的地盘。
四月二日,高丽南方济州岛上的土著突然遭到了一场无妄之灾,一部全副盔甲的正规军登上了岛屿。经过十余日的反抗,老弱病残全被杀死,除极少量逃入深山的外,其余人口全都漂洋过海地被送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开始了漫长的、生不如死的生活。那些逃入深山的人很快发现自己的灾难并未到头,那些人并未立刻离开岛屿,而是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一些马匹开始练习马术,看样子是准备长期驻扎下去。
四月十一日,鲁有脚同蒋穿林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海上归蒋穿林所有,鲁有脚保证永不染指,而陆上地盘归“丐帮”所有,蒋穿林也保证永不侵犯,香料生意则由两家合作进行,一个负责购买,一个负责销售。条约还有一个附款:鲁有脚交出海沙帮所有残余战舰和商船,作为回报,蒋穿林对鲁有脚进行一定量的兵器援助。
四月二十三日,刘正风和蒋穿林的船队在海上“不小心”发生冲突。据说只是误会,因为事后两家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运往琉球的铁矿和粮食变得更多,运往琼州的刀剑弓弩甚至锄头铁梨也变得更多。
五月十七日,陆冠英突然解散刚刚组建的海军。虽然陆冠英没有发表任何声明,但很多人仍是不自觉地将此事和刘正风蒋穿林的冲突联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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