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咔嚓”一声,是已到位,卡子发出的声音。
我慌慌的把手拿开。
她没有反过来捉我的手,她握着接好的玩具的手臂。
两个人,默默的站了会,此时无声胜有声。
然后,我匆匆的转身,快步推门而出。
门打开,我吓了一跳。
门外竟站着个人。
一个女人。
是王艳,都不知她刚才去了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忽然回来的,又在门外站了多久。
她也吓了一跳。
我是想不到门外还站着个人,她是想不到我会忽然开门。
“王艳,刚才去哪了?既回来不在自己的座位上,鬼鬼祟祟跑崔主管门边来做什么?表演倩女幽魂吓人吗?!”
我有点莫名的恼火,却不好意思责问她偷听到了什么。
她也不愧疚,一副既被我发现就再无所顾忌的样子,反唇相讥道:“这好像不是属于你过问的事吧,这是你的办公室,还是崔主管的办公室?再说,你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我表演倩女幽魂呀?”
“我……”
我那么天才的表演家,竟第一次吱唔着说不出话来,脸也有些不听话的发红发烫。
我都不敢看她,不敢看她身后的别的同事。
但我却感觉到所以有人都在看着我,莫名其妙别有意思的笑。
只有文静,独自对着电脑,根本看都不曾看我一眼。
也许,是王艳的话,让她猜到了什么,让她已不屑再看我一眼。
“我……我什么?你不会是真被吓着了吧,难道……”
王艳提高了讥讽的声音,却故意忽然打住。
她真是太阴险了。
她不是再引导所有的同事更加浮想联翩吗?
毕竟,所以有人都看到了我走进崔主管办公室,毕竟我又和崔主管关在门里呆了不算太短的时间,毕竟,她还在崔主管门外悄悄的不知偷听了多久,很有话语权。
我心慌乱,更慌乱。
门还没有关,崔主管就在我身后,所有的一切崔主管都能看到都能听到,她竟敢当面揭穿并且把众人往那方面引导。
午饭时她接了那个神秘的电话又匆匆的神秘而去时,我以为她也是有故事的人,并不如我想象的那么有心没肺口无遮拦,没想到,我错了。
她可以如此口直心快不经过大脑,连崔主管都不怕。或者说不顾。是忘了顾,因为我曾经接受了文静的新衣却拒绝了她的白手绢,而心生嫉恨,一心只想报复我,而忘了顾。她还会怕我?
我匆匆的从她身边擦肩而过,谁也不看,其实是谁也不敢看,去向我临窗的办公桌。
我想我的脸一定比先前更红得厉害,因为我感觉得到,我的脸比先前更烫得厉害了。
“站住!”
王艳在身后恨声道。
她一定是太失望了,我竟然连辩解都没跟她辩解一声。
就像一个鼓足气力的拳手,重重砸出去,却发现拳头所触之处,比空还空。
我虽然慌乱,很慌乱,可我还没白痴。
我知道人言可畏,我更知道如何去应对流言。
流言就是一只在时光中追咬你的疯狗,自从得了精神病就越来越精神的疯狗,你越理它,它越会紧咬着你不放,你对它置之不理,它反会渐渐没趣,不是最终随着时光消失,就是改变方向,另觅追咬的对象了。
我才不会去辩解,不但徒劳,反会更惹麻烦。
聪明的人,会做失败的事,却不会做注定失败的事。
从小,我就知道,我是个聪明人。
柔雪,和柔娜,也一直说我是个聪明人的。
我站住,背对着她,却依然一言不发,而且心似乎也不再那么慌乱了。
我且看她还要继续怎么样表演,以不变应万变。
众目睽睽,却无比安静。
安静只是表面,所有人的内心都在极不平静的激荡,或兴奋,或期待,或幸灾乐祸,尤其是那个被我指桑骂槐的讥讽过的男子。
谁都在急切的等待王艳暴露出,刚才她偷听到的,他们不敢偷听,即使偷听了也不敢说出的一切。
我忽然竟有些可怜王艳。
我感觉她是那些人的棋子,得罪崔主管牺牲她在后勤部的前途,满足他们猎奇猎艳猎绯闻的**的棋子。
“王艳。”
果然崔主管在身后叫住了她。
声音听上去并不凶,却是叫住了她。
我想,崔主管是终于沉不住气了,她虽然职位比我高,年纪比我大,但到底是个女人,也许也没我走南闯北的经历,道行比起我来实在是浅了不少,竟不知有些东西只会越堵越泛滥成灾。
我转过身来,不动声色,却暗暗担忧。
她如果理还乱,也等于陷我于囫囵。
“嗯”
王艳背对着她应她。
“你有事吗,怎么在门口不进来?”
声音竟说不出的甜柔,还带着几许欢喜,而她探出门来的一张白净的脸,又是那么光明正大,仿佛我和她根本不曾关在里面胡乱过暧昧过,也仿佛不知道王艳曾在外面偷听刚才又在众目睽睽下对我别有含意的反唇相讥过。
我忽然发觉,我看错了这里所有人,我自以为自己多有经历,不想,崔主管只不显山不露水的那么轻轻一出招,我就自叹不如。
跟她比道行,我简直是鲁班门前弄大斧!
女人心,海底针,尤其是,还混官场的女人。
进公司之前,就听小道消息说,我们公司名义上是家私有企业,实际却是一个国有单位的下属公司,不过是国有单位好像不能出来做自己的生意,便打了私有企业的名掩人耳目而已,公司的操纵权都在他们手里,高管几乎都是他们中退休的前辈。
她虽然只个部门主管,还是后勤部这样最不排上用场的主管,但却已算得上是官场中的人物了。
只是不知道,她已道行如此之深,柔雪是不是更加出神入化深不可测?
还有,柔雪,一个女子,又怎么以如此年轻的年纪,做上这家公司的总经理,居董事长一人之下,几百号人之上的?
更还有,那个凌驾于柔雪之上我还未曾有幸蒙面的董事长,是不是已成为传说,神龙见首不见尾?
“我是有事,但我不是找你。”
王艳背对着崔主管,只看我,竟连崔主管半点面子也不给。
我愈加可怜王艳,仿佛看到了不久之后她在这家公司的结局。
“哦,那你是……?”
崔主管竟不愠不怒,脸上扬着笑,声音依然笑得那么甜柔。
“我是找他的。”
王艳恨恨的道,一双眼睛冷冷的对着我。
“哦?”
崔主管用一个简短的字,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我却连一个字也没有。
我只是用眼睛冷笑着对着她。
祸从口出,她竟不自知,还只为了一点小事,嫉妒文静,跟我斗气。
“总经理让我叫你去她那趟,谁知你竟关在崔主管办公室里这么久不出来,我又不便敲门。”
她的声音忽然很轻,像她脸上的笑那样轻,也如她脸上的笑那样冷,那样恨,那样幸灾乐祸还暗含警告和威胁。
原来,她刚才是去总经理办公室了,怪不得她敢对崔主管无所顾忌,她是有恃无恐。
只是,她是多么可笑的简单,她以为跟总经理说了几句话,或者去总经理那打了几句小报告,总经理就会偏向她了。
她也应该是打小报告去了,而且应该是与我有关的小报告。不然,总经理不会让她叫我去,她也不会笑得那样冷,那样恨,那样幸灾乐祸还暗含警告和威胁,
昨天,也是快下班的时候,人事部那个张美眉捎话要我去总经理办公室的。
可今天,我比昨天有着太多不同,我没有半点那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我有的只是不解和担心。
昨天,我已破罐子破摔,今天,我却刚刚燃起了继续留下的希望,而且,为了雪儿,为了表妹,也许还为了文静,我觉得,我也应该留下。
“改之,那你去吧,别让总经理等得太久。”
崔主管竟半点也不为我担心,一双明眸温柔的催促我,脸上扬着好看的笑。
她怎么会为我担心呢,她以为我和总经理是有着某种神秘的关系的。
我转过身,打文静身边经过,去总经理办公室。
我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她却没有看我,连眼睛的余光都没有看我。
她一脸平静的对着电脑,好像身边发生的这么多都与她无关。
我有些幽怨,有些伤心。
一步步远离,感觉,可能再也走不回她身边了。
也不知王艳公报私仇,都在柔雪面前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