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开就是在这种连肚子都填不饱的情况下跟着吴日旦去干这种营当的。由于刘庆华多少每月也有一百来元的国家生活补贴费,老师傅就不经常出马了,徒弟和再传徒弟就接着干。并且这时,他的高足吴日旦反复揣摩研究,其“手技”绝不亚于师父,甚至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由于前头事件的缘故,日旦对吉开还是心怀愧疚之情的,又加上二人同病相怜,是同一条战壕里的战士,这样,日旦对吉开挺关照的。日旦看着吉开一天天地窝在学校里,就知道吉开的处境不佳,于是,他擅自违背了师尊刘庆华的教诲,把偷自行车这个天大的秘密告诉了吉开。吉开开始很愕然,也很惊骇。吉开是一个从大山里走出来的淳朴的孩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种事发生在自己的身边,而且又是自己最亲密的朋友。他绝对不赞成吴日旦的这种做法。
日旦有意帮助他,就对他说:“吉开,生活真有困难的话,就跟我们出去干几趟,也能暂时渡过难关的。”
吉开反而好心地劝道:“日旦,收手吧,这样太危险了,一旦事情败露,一辈子的前程就毁了,一生的苦就白吃了,一切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然而,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饥饿、贫困无休无止地袭来,自己又走投无路,他很明白,在饥饿面前,在生存面前,如果死守清高,那肯定是死路一条,并且将死得很难看,还要被别人笑话。
恰好这个时候,又发生了一件事,把吉开逼上了此路。吉开的身体本来是很好的,就在这个穷困潦倒的时候,他生病了,发高烧。开始,他以为不要紧,按以往的经验,吉开买了一盒2元8角钱的重感灵,按说明书上的规定是每次吃4粒,吉开一次就给它吃8粒,加大剂量,以重攻之。以往这样吃一两次药就会好了,但是这一次,却吃了不管事。高烧了三四天,人都看上去似乎傻了许多,头晕脑胀,高烧发热,不停地咳嗽,不住地流鼻涕,打喷嚏,四肢酸痛等等,可他还是像只瘟鸡一样强撑着。吴日旦觉察到了,暗地伤心,说:
“吉开,有病不治是不行的,你看,好端端的一个人,现在脸色枯槁,样子挺吓人的。”
“没事,我刚吃了感冒药,感觉好多了。”吉开骨碌着眼睛说。
“吉开,你这样下去会把自己拖死的。不要多说了,我送你去医务室。”日旦不容分说,便硬拉着吉开去了学校医生室。
医生给他一量体温,已烧到四十一度,责备道:“这么重的感冒,为什么不早进医务室?现在起码要打一个星期的点滴。”然后给吉开打了针,吊了点滴,由于拖得太久,反而前后共花了二三百元才将病治好。这可说是屋漏偏遭连夜雨了。这样一来,吉开的钱包一再超支,存下的那1800元学费今天取50元,明天取80元,取了几次,好心痛的。
就是在种情况下,吉开无奈地走上了这条极不光彩的路,正式成了吴日旦的徒弟。
尽管吉开一直扮演着警戒放哨的角色,但开始,吉开还是非常的害怕,远远地跟在日旦的身后,并随时做好了逃跑的打算。第一次“上岗”,他看着日旦动手,吓得不得了,但还没有回过神来,日旦已经得手,他们两人一个星期的生活费就解决了。多干了几次,吉开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后来,吉开也敢亲自动手了。不过,性格直率的日旦一般都自觉挑起动手的重任,而在分钱时两人也绝不是按功劳大小来分,而是很均匀地一人一半。这段时间里,日旦还很有耐心地教会了吉开这样一个山里娃子骑自行车,为后面的“工作”进一步打下了方便之门。
刘庆华、吴日旦、吉开三人有时也一起“工作”,有时白天他们也敢做。白天主要是守在商场、超市、贮蓄所、小饭店小餐馆前,有些“马大哈”大大咧咧的,到店里去买东西或吃快餐,以为只是一下子,把单车往门前一丢,锁也懒得下,就不管事了。吴日旦他们看准后,骑起单车就跑,再等单车主人出来时,就只剩下一个地方了。这样只要小心一点,关键把好风,观察好周围动向,一般风险就不大。当然运气也不能太坏,要是遇上周围有一个爱管闲事的主,那就麻烦到了。
这是一种多么惊险又无可奈何的生活经历啊!
其实做这种“生意”,绝不是我们今天高唱凯歌一样简单,时时刻刻都暗藏着风险与惊险,有时还会惊心动魄的。单车的锁具形形**,复杂多样,有的锁具吴日旦他们就根本解决不了,有时眼看到手了,但就是差那么一点点打不开,就只好眼睁睁地无奈地放弃,因为时间越长风险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