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李、小程和王大?一起来到小井,三个人挤在一起形影不离。几天来,王大?感觉六神无主。这天早晨对他俩说:“你们说今后怎么办?”
大李说:“现在啥牵挂都没有,我自由了,一个大男人咋安排都行!要不您跟我去道沟住几天?”
见王大?没做声响,小程说:“您不是去过道沟了嘛?依我说,不如跟我走一趟,看看我们荒丘子啥样,也可以解解闷。”
王大?已经神魂颠倒,听了他俩的话乱了方寸,强烈的孤独感油然而生。他想了想说:“干脆我跟小程走吧!”
商量好了,大李情绪极其消沉独自离去。王大?来找沈院长说:“我想跟小程去荒丘子转转,您看行吗?”
沈院长深知他目前的心情,他说:“去吧,多耍几天,不急着回。”
王大?背起药箱,拿起宝贝木棍跟小程上了路。走着走着来到一个庄头[注1],突然见省医疗队的小魏从窑洞里出来,她惊叫起来:“呀,王老师来了!?”
小程说:“你咋在这搭?”
“这搭是我们的医疗点儿。”小魏放低声音,“五一那天我还看见高秀萍,这才几天,她,她怎么就……唉,看见大李了吗?他现在咋样?”
“我和他在王医生那搭呆了几天,他今天才走;我带王医生到我那搭去散散心。”
小魏说:“王老师,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看来咱们还挺有缘!”
王大?说:“是啊,有缘……哎,不是说过了嘛,不能叫我老师!”
这时,队长一边从窑洞走出来一边喊:“小魏,手术马上就开始……哎呦,王医生!”
“队长,你们还挺忙的!”
“这不,肝包虫病人就要手术,让小魏上台……走,到窑里歇会儿!”
小魏指了指小程说:“这是我同学,王医生要跟他到荒丘子去。”
人们正在说话,一个人牵着毛驴走过来说:“我来叫医生,你们谁个去?”
队长说:“这……怎么了,给谁看病?”
来人说:“我婆娘动弹不得!”
队长看了看王大?说:“王医生,我们马上就做手术,抽不出人,你能去一趟吗?”
王大?未加思索说:“好吧,我去。”
队长说:“那就谢谢你了!”
小魏说:“王老师,不,王医生再见!程书林,再见!”
“再见!”王大?向队长和小魏挥挥手,然后对叫出诊的人说:“走吧!”
来人指着毛驴说:“王医生,骑上吧!”
“咱们一起走吧!”他有些不好意思。
小程说:“您就别客气了,骑上!”
王大?骑上来人的毛驴,来人和小程一边说笑,一边跟着毛驴往病人家里走去。
看过了病人继续前行,终于在傍晚时分到了荒丘子卫生院。没进窑门,王大?看着周围环境说:“正如你说得那样,恐怕这是华城最差的地方了!四面由参差不齐的陡坡和悬崖包围着,就像一个大坑。什么叫坐井观天?我看这就是真正的坐井观天,真能把人给憋死!”
“这您就知足了吧?小井比这搭好多了!”小程说。
“是啊,真是不比不知道!”
两个人正在说话,忽听传来人的喊叫声:“商店周会计接电话!”
王大?问:“怎么回事?”
“这是邮电所的人叫商店的人去接电话。您看这搭是商店,喂搭[注2]是公社,还有喂半个[注3]是营业所[注4]……如果有电话找某单位的人,邮电所的人不用出门,高喊一声就行了。”
“明白了,明天请你给我画一张回小井的路线图,后天早起,我走人!”
“多耍几天再走嘛!”
“你让我到哪儿耍去呀,就在这个大坑里打转转?不行,说啥也得走!”
一大早,王大?带好了干粮和水,仔细看了几遍路线图,叠好了放进衣袋,与小程告别踽踽独行离开了荒丘子。
登上一座黄土墚[注5],他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放眼望去,一片凹凸起伏的黄土丘逶迤绵延、杳渺无际……忽然他想起小时候学习的地理课,用“千沟万壑,支离破碎”来形容黄土高原。现在他才知道,只有身临其境才能真正理解其意。面对眼前的景象,一年来的光景在脑海里一页一页翻开了……
突然一只喜鹊叫着从眼前飞过,落在远远的荒坡上。啊?这儿竟然还会有飞鸟!他提高了兴致,随即吟诗一首《走进黄土丘陵》:
叫鹊独飞落面前,询听远客几多欢?
祖国大地翻腾跃,窑洞油灯静默燃。
手捧红书观世界[注6],肩背小药踏群山。
荒丘乱壑无边际,风啸狐鸣五夜间。
歇了一会儿,沿着荒僻小径顺势下了坡,仿佛进入一个死寂般的世界。忽然,不知从什么方向隐隐约约传来了慢悠悠的碾子滚轴的“吱扭”声,不经意间一个农妇出现在眼前。他愕然惊呆了,怎么这儿还会有人呢?他用力晃了晃头,定神后才恍然明白,这儿是可以有人的,我不是也在这儿吗?不是幻觉,看那窑里还有一头小毛驴正在围绕碾盘转圈儿呢……
“哦,大嫂,您在碾米呀?”
农妇还没有搭话,一个中年男子从侧面走来问:“做啥哩?”
“哦,我从荒丘子来。{Www。Shouda8.Com 首发 手.打/吧}正好问一下大哥,我到小井往喂搭走对着
吗?”
“对着哩,到小井?远得很哩!”男子回答。
“还有多少路?”
“大概四十几里吧!”
“我的天!太阳已经西斜了……谢谢大哥!”王大?说。
走着走着,不远处又是一个高坡,他吃力地爬到坡顶已经筋疲力尽,腿一发软一屁股坐下来。眼看太阳就要落山,心里开始发慌了。怎么办?不至于把我活活喂狼吧!他看了看手里的木棍,心里说:“幸亏有崔社长的这件宝物,要没有它,恐怕早就挺不住了!”
正在为自己的安危担忧,无意中一扭头,见不远的山脚处有两个活动的身影,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下可有救了!他柱着木棍吃力地站起来,不停地向那两个人挥手。见有人招呼,他们一边挥手回应一边走来,原来是两个小伙子。
一个人问:“你是做啥的?”
“你们是知青吧?太好了,谢天谢地!这地方是小井啊还是荒丘子?”
“这搭是小井的边边,你来做啥哩?”
王大?兴奋地说:“哎呀,可到家了!我是卫生院的医生,从荒丘子来,走不动了就……你们俩在干啥?”
“咳,老天爷在惩罚我们,断水了!这山凹里埋着雪,挖出来化水!”另一个人说。
他惊讶起来:“啊?有这么严重!你们那儿没有井?”
“没有井,有水窖,干了!”
王大?关切地问:“那生活用水咋办?”
“队里从别的地方拉来一些,定量,不够用!也怪我们平时不注意节约,老乡批评我们用水大手大脚,我们还不服气!现在才知道没水的滋味儿,平日珍惜用水太重要了!就连刷牙都得想到节约!天快黑了,到我们知青点儿住下吧,明天再走!”
“那我就跟你们抢水用了!”王大?不好意思地说。
走了两天,王大?终于回到了小井。腰膝酸软和脚底的血泡把近日的郁闷释放得一干二净。
一天上午,戏台子前逐渐热闹起来。王大?问沈院长:“出什么事了?”
“今儿召开社员代表大会,各大队都来人,听说有上千人呢,小井还从来没有过。”
马一良说:“见过这种场面吗?”
王大?格外兴奋说:“头一次见。你看!那么多毛驴,一个桩子上至少栓五六头,真够热闹的!”
一个赤脚医生从坡下走上来说:“沈院长、王老师、马老师都在这搭哩!”
打过招呼,王大?说:“你也来了?走,到窑里坐!”
那人走进窑坐下,王大?问:“你家离那么远,半夜就得动身吧?”
“夜来就出来了,在近处寻个人家住一宿。”
“还没吃饭吧?我到伙房看看还有没有吃的!”王大?说。
“不用,我们出门都带炒面,方便得很。”来人把布袋子打开,抓一把炒面放进嘴。
“那干面面咋吃啊?”王大?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喝点水吧!”
“这是燕麦炒面好吃得很!拿个碗来,给你留上些!”说完,他双手伸进布袋子往外捧出炒面。
王大?说:“留着你用,我吃不来。”
“吃惯了就好了,下次我给你多带些来!”
“社员同志们,开会了!”听到高音喇叭声,赤脚医生说:“我下去了,叫着哩!”
会还没散,人们就开始四处活动,来往卫生院的人比往常多。有些人顺便看病买药,更多的人是到处找水喝,一碗水在熟人之间传来递去。
王大?出来一看,有人正在坡下的井边打水,他高声喊:“那井水不能喝,公社有甜水井!”
“公社的井干了,少喝些能成!”
“不行,苦又苦又涩,喝了拉肚子!商店喂搭还有井。”
王大?走回窑把暖壶提出来,一边下坡一边喊:“马医生,把你的水壶拿下来!”他走下坡对井边的人说:“我这搭还有些,一个人分一点儿吧!”几个人把碗伸过来抢着接水。
王大?跑上坡,到公社找到了董秘书急着说:“快想办法,那么多人都渴坏了!”
董秘书说:“两个架子车都去拉水了!等一下就回来。这事闹的,没想到能把井水喝干,少叫些人来就好了!”
眼看拉水的车从远处回来,余大师把伙房的碗放进水桶提过来,人们蜂拥而上,纷纷从桶里拿出碗,伸直了脖子焦急等着水车的到来。大会开了一半儿,人们喊叫着乱作一团……
水,生命之源。小井的水源多种多样,有短小的河道、沟岔、井、窖、泉、涝坝[注7]等,水量小,水质差,只有远在大沟里的泉水可以供人畜饮用。除了井和窖,大多水源离庄头都很远。
这是小井最热闹的一天,再多也不过千儿八百人,干渴的人们把公社附近几口井的浑水全部喝干了。
王大?正在伙房吃饭,从高坡上传来叫声:“王医生,你来一下!”
吃完饭,王大?上坡走进邮电所,所长从柜台下取出一个包裹说:“从北京寄来的,来在这搭签一下字!”
王大?在包裹单上签了字,喜形于色跑回来匆匆打开包裹。天哪!包裹里有一双毛皮靴子,靴子里有一包大米和用玻璃纸袋包装的芝麻酱。大米和芝麻酱的包装全部破裂,一起粘在皮毛里……
正在啼笑皆非翻弄着包裹里的东西,一个小伙子来到门前说:“王医生,我婆娘吃不下东西,你去给看一下!”
“是叫我出诊吧?等一下。”他把包裹收拾好拿起药箱出门跟小伙子下了坡。小伙子从庄子上解下毛驴说:“王医生,骑上走!”
他一越身骑上了毛驴一边走一边跟小伙子聊家常。
“今天真热闹,你家没来人?”
“没有的。这是弄啥嘛?这么多人!”
“今天开社员代表大会。你家都有啥人?”
“有婆娘还有三个娃娃。爹妈都有呢,三个兄弟都有了女人,另过了。”
“看样子你比我还小,都有三个娃娃了?”王大?吃惊说。
“咋?娶媳妇七八年了,三个娃娃还多?”
王大?笑笑说:“现在还不算太多,等你三十几、四十几还不得有十几个?”
“差不多,人多热闹些!”
“你上过学吗?”
“上啥学,我们那搭没有学校。我们兄弟几个都没上过学。”
“你们那搭有多少户?”
“就我们一户,我们兄弟几个。”
在山洼洼里绕来绕去,不见一户人家。王大?换了一个话题:“你家是不是社员?”
“五八年,我十几岁,有一天来一个人跟我大说,我家是公社社员。我大问啥是公社、啥是社员,他说就是集体里的一员。从那以后,我家就是社员了。”
“平常参加不参加社里的活动,比如开会啥的?”
“开啥会?没有的。”
“社员不在一搭劳动吗?”
“没有的,我们庄头外面一大片地,就在山包包上。”
“你们啥时间到这搭来的?”
“晓呢[注8],我大没说过。”
前面又是上坡路,王大?说:“走大了半天,你骑会儿吧!”
“不累,走惯了!”
翻过山不远,一条大沟挡住了去路。
这里的地理环境很特殊,在不少平整的川地上无明原因自然塌陷成沟。这种沟,浅的三四米,深的几十米,宽十几米至上百米。其长度还逐渐延伸,从沟的这边到那边,绕行沟头的弯度越来越大。有人不想绕大弯儿,就从沟的一侧向下盘曲到沟底,再从对面的悬崖处盘曲向上到达对侧。时间长了就形成一个跨沟的崎岖小道。
眼看到了沟边,王大?从驴背上跳下来,看了看对面的小道说:“呦,这咋过呀?”
“沿着沟边边走二里多地就是沟头,一下子就绕过去了。”小伙子指了指沟的边缘,“从这边边下去也行,再从那边上去。”
王大?说:“就从这搭下去吧,可以少走些路。”
小伙子牵着驴向下盘曲到沟底,从沟底走到对侧沟边再盘曲向上,王大?远远落在后面。半个多钟头过去了,终于跨过了大沟。王大?喘了喘气说:“虽然走的路少些,但上上下下没少花时间。我明白了,割资本主义尾巴割掉了平原地区的自留地,就连房前屋后那点儿地方都不许种菜栽树,但却没割掉你们的自留驴!”
“割啥尾巴,人出门走路、驮水、碾米、拉架子车,干啥都靠驴,不管路多陡多窄,只要放得下驴蹄子,啥路都能走,没有驴人咋生活哩?”
天擦黑了,眼前是一个崾?[注9]起始的地方,附近散落着几个窑洞,小伙子说:“到了,喂搭就是我家。”
窑洞外的高坡上站着一个人,见小伙子和医生来了,赶紧跑进窑。小伙子把王大?让进窑指了指两个人说:“这是我大、我妈。”
小伙子爸说:“医生,快上炕就下,就下!炕热热的。”
王大?脱鞋上了炕,他问:“天不冷咋还烧炕?”
小伙子爸说:“窑里潮湿,不烧炕腰腿疼!”
不过几分钟,小伙子妈端来一碗刚出锅的臊子面放在桌上:“医生,快吃!”
“臊子面,咋做得这么快?”
小伙子说:“面擀好了放着,见医生快到了就烧水,医生一进门就下面。”
“嗬,工作一条龙啊!”
一碗面刚吃完,小伙子妈说:“医生,我给你盛。”
“不要了,一大碗,饱饱儿的。走,看病人去!”
小伙子爸说:“不急,不急,就下歇着!”
饭吃过了,也休息好了,窑里点起了油碗灯,小伙子把王大?引进自己的窑给媳妇诊病。
突然听到外面有激烈的狂吠声,人们纷纷走出窑顺着狗叫声望去,隐约可见自家的狗正在窑顶上与一只恶狼搏斗。这时,家人一起发出助威的吼声,狗仗人势一鼓作气拼死厮杀,为主人看家护院,把一只恶狼打得大败而逃。
小伙子再次把王大?带进父母的窑说:“快上炕,就下!”说着端来一杯茶,“给呀,喝水。”
刚喝了两口,小伙子妈又端来臊子面说:“医生,吃!”
“刚才不是吃了么,咋又吃?”
“都吃,都吃!”小伙子妈又端来一碗递给小伙子,“你也吃!”
晚上,小伙子把王大?带进家[注10],父子俩蹲在板凳上跟他面对面谝干传。
小伙子爸四十多岁,看样子精力充沛。王大?对这家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详细询问了他家的情况。
小伙子爸说,他们本是河南人。其父年幼时随祖父母逃荒来到小井。父亲成年后,寻下了这个土质坚硬、向阳背风的的地方挖了几个窑,自己就在这里出生。
“您住在这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知道外边的事吗?”王大?进一步问。
小伙子爸说:“啥都不知道!”
尽管这里是革命老区,但从交谈中得知,他们即没见过解放军也没见过国民党军,更没听过抗日战争和抗美援朝的事。
王大?接着问:“您在这搭住生活方便吗?要是缺啥东西咋办?”
小伙子爸说:“好着哩,啥人都管不着;出门一大片庄稼都是自家种的,放羊也不用下山。啥也不缺,买些盐、扯些布啥的,就走一趟小井商店。听娃娃说你是北京来的,北京离这搭远得很吧,生活咋样?”
“好着哩!”王大?顺口说。
“你有几个娃娃?”
“我还没娶媳妇呢!”
小伙子爸感到惊诧:“咋?我瞧你也有二十七八了,咋还没娶媳妇!?”
“我们结婚都比较晚。”王大?看了看表说,“哦,你们忙一天了,早点儿歇了吧!”
小伙子爸说:“不累,我先回呀,让娃娃陪你。”
小伙子爸走了,小伙子仍蹲在板凳上陪着他。
“走了一天路,你也早点儿歇了吧!”
小伙子说:“你睡,你睡……”
王大?想,他让我睡,可是他总在这儿看着我,怎么睡?小伙子在想,天这么晚了医生为啥还不睡,他是我们请来的医生,他不睡我咋能不陪着?
“回去睡吧!哦,你媳妇现在还不稳定,注意尽量少活动!”王大?嘱咐说。
“好着哩,你睡下……”
王大?明白了,可能自己躺下他就走。想到这儿,不洗不漱躺下来,小伙子把油碗灯吹灭,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小伙子把两个木桶放在驴背上,又拿上一袋子炒面。王大?问:“你这是要做啥哩?”
小伙子说:“打水去,一家人、鸡呀、羊呀都用水,一天打一趟。”
“到哪搭去打?”
“沿着这个崾?下去,喂搭搭[注11]有一个大沟,沟底有泉,水甜甜儿的!”
王大?担心说:“路不好走,要是下雨咋办?”
小伙子平平淡淡说:“下大雨、大雪也得去,没有水咋行哩?”
“啥时间能回?”
“日头快下山的时候就回来了。”小伙子边走边说。
王大?对他摆摆手说:“我走了,再见!”
他回头关心地说:“吃了再走!”
王大?背着药箱往回走,一路上回味着小伙子一家。多少年来他们木石为徒,几乎与世隔绝,直到大跃进人民公社化才与外界联系起来。忽然,诗句浮上心头,一边走一边吟诵:
疾风阵阵打山庄,苦涩溪流过路旁,
土道崎岖窑洞进,羊肠小径上山梁。
吟诵完了,他自言自语:“诗的名字就叫《窑洞人家》吧!”
注释1:农牧民居住的窑洞所在地。因地处深山丘陵,农户居住分散,聚居地规模小,构不成村落的地方,称之为“庄头”。
注释2:那个、那边。
注释3:那一面.。
注释4:银行储蓄所。
注释5:黄土墚(墚),是黄土丘陵的一个类型。是与沟谷相平行的长条状的高地,长达几百米,几公里至几十公里,宽几十米至几百米,顶部平坦或微有起伏。
注释6:宝书,把**选集、语录集,称为“宝书”、“红宝书”。
注释7:低洼的坑地、水塘。
注释8:晓、晓呢(晓得呢),不知道、谁知道呢?
注释9:从山丘与山丘会合连接的地方,呈“V”字形向下延伸的谷地。
注释10:条件较好的人家,居住的窑和做饭的窑分开,居住的窑称为“窑”,做饭的窑称为“家”。
注释11:很远的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