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棠几乎走火入魔，我也不知她的戾气竟如此深重，竟一时难以抑制。她周围的灵息像火焰燃烧，火舌四处飞舞。幸好街道空无一人，都落荒而逃。不然死伤恐怕说是屠城也不是毫无可能。

我拼命地叫唤并靠近道：“雨棠，够了，别再释放灵气。”可是她并没有听见似的，那灵气非常滚烫，被掠过的一刻，手竟起了水泡。

我想不通事态为何发展到这种地步，难道因为我想利用她的想法错了吗，我懊恼地想道。我也无法毫发无伤地制住她，疯狂，杀意盎然，一切随着心思地喷涌的灵气，毫无章法。别说隐瞒身迹，估计连其余四位也会赶来，雨棠失了神，但她的灵气只攻向自己认识的对象。连我也包括在内。

我在满场的蒸气中躲闪，刚来截阻的灵士有四个，他们面面相觑，感觉到异常惊讶，平时虽然霸道但待人还挺温柔的小师妹竟亲手戳杀同门，他们也毫无招架之力被雾气包围，被从地下弹出的冰柱撞飞，三人在空中默契地相撞，他们甚至不敢相信雨棠的力量有这么大，头脑痛得回响，连站都站不起来。

雨棠的对手只剩下一个灵师，果然实力非凡，他在场上飞快的身影令雨棠无所适从。眼见他极速逼近，手里幻化出一把剑，“泽兑·斩将”。剑芒在他的剑斩下焕发，自上斜下，我也知道大局不妙，施术者总会有个空隙，更何况是失智的雨棠。我对于体术多少有点自信，但如何唤醒雨棠，我是毫无办法可言。

剑锋向上，我扑倒了雨棠，他的剑速让我想起了燕子，轻巧迅捷。刚才我卯足了劲，甚至冒了生命危险，但当我发觉时，身体不自觉地逃离了现场。我抱着她用了一种极其苍促的方式闪离对方的视线。

“没斩到。”现场上只要雨棠灵息尚存，仍然雾气朦胧。我该为之奈何。我制不住冲动的她，她仍然用力挣脱着，她咬着我的手不放松，就像只野兽。对手是灵师高阶，如果我放手一搏，胜负未知。但必须照顾雨棠，她的状态不容乐观。而且这样的雾不分敌我，我看不清敌方的所在。他的实力比雨棠强，不是一星半点。对方叫马钦，是雨家大当家的闭门弟子，垂涎于那两件珍宝背叛师门。对于他而言，只有变强才是他所向往的。在雨家天才的闪光下压抑，想要通过强大来证明自身。而且埋怨老师不教他强大的灵技，只授其正直的心法而不满。

混在层层水汽中，他用刀刃挥舞，至少让空白的空间逐渐增大。我带着雨棠绕到建筑物后方，他应该认得雨棠的灵息，虽然不能精准定位，但找到估计是时间问题。

“我能怎么办。”我咬牙地想道。

“遇见麻烦了吧！”语汐说道，冷不丁地出现了，只在我的体内向我传话，感觉像在自言自语，挺羞耻的。

“师傅，她这是怎么了？”我不解地问道。

“还用问吗？当然是你把自己的心法告诉了她。”语汐感叹道。

“我没教她什么？”

“你用言语指导，难道没发现她的灵息释放方式与你相似，是你感染了她。”语汐解释道。

“但我从小就是这样使用力量的。”

“心法因人而异，跟性格甚至性别都有关联，换言之，你的心法，常人驾驭不当便是野兽，风格强烈。”她批评道：“是你亲手把她害成这幅模样。”

“我并不算这样，老师，我该如何是好。”

“这孩子还没找到自己的心法，而且相当信任你，才染上了你的颜色，真是孽缘。”语汐接着说道：“你知错了吗？”语汐痛恨枫谣把女子当作工具的这一点，虽然他把万物都当作落脚石。

他是自己的徒弟，灵魂与自己有共鸣，但教育他的品行也是自己的职责。他还是像头野兽，虽然多少有些像人类，但本质还是没变。追求着的是活着，而不是生活。这个女孩的灵息被憎恨染指，而枫谣理智清晰，但野兽的本性共存在一体，清醒的怪物才是令语汐担心的一点，这是他自幼形成的心法，是适合自己的灵道，而且可以不断改进分化。而灵祖可以制造心法，尽量适合大多数灵士，但不代表本身的心法也是如此，而且往往恰好相反，他们的经历形成心法几乎不具有所谓的普遍性。

“师父，你救救她吧。”我流泪道。她从一个俏皮可爱的小姑娘变成被心魔蒙蔽的恶鬼，大概雨辙也不想这种事情出现，但是她是雨家少数的女性灵士，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可惜一遇见枫谣这种色彩浓厚便被沾得洗不掉，就像写作前，读到文风强硬的文章，难免会与其相似。

“就一次。你去解决前面的小鬼，她，我来照顾。”她想道：这孩子是喜欢枫谣吧！越是全神贯注地留神他的一举一动，越是染上他的颜色，甚至不用展露灵息，三言两语就让她愿意无条件信任，她的精神被那戾气逐渐侵蚀的灵息控制，心法是许多家族珍惜的财富正在于其存在特异性，完善的心法难寻，完美的心法对于个人而言更是绝无仅有。

语汐在层层雾气中现出真身，淡蓝色的秀发隐于雾，如水里看花。紫色瞳光闪着冰冷姿态。

“你打算怎么做？”我好奇地说。

“很简单，净化戾气，她太单纯，越温和的人生气的后果越是不堪设想。”她的手放在雨棠的胸前，有点令人羡慕嫉妒。马钦步步紧逼，雾气逐渐消散。她的手握得死死，语汐只是温柔地笑了。雨棠的灵息平和下来，“学好点，戾气不能强压，点丹田只能治标。”

语汐可以通过言语释放灵息，言灵对于人类挺有效的，因为很少有机会受到其眷顾，不会因此大打折扣，多次使用效益会减弱，幸好是第一次成效匪然。

语汐弯下腰，额头相抵，闭眼说道：“一切的苦毒、恼恨、愤怒、嚷闹、诽谤，都当从你们中间除去。”她们闪着光瞬间雾气全消，我们就相离了一个建筑物前后。

我放下心来，虽然我的对手就在附近，但雨棠灵息戾气随着沉睡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