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言欢在他们的骏马身后,半天的马程大概是二三百公里,对灵士而言,这种耐力比比皆是。
雨棠和李时钦在前边,隐隐约约成为一个闪动的黑点,如果不动的话,仿佛消失似的。雨棠坐在他的身后,有些忿忿不平,但又无可奈何,毕竟也不是时钦的错,何况他还出手相救过一次。
“李老,我这么叫没关系吧!”我问道,有些话开诚布公地说完并不困难,我的诚意已经很明显,千里迢迢地赶来不说,如今只是我们两人相处,他要让我消失不是很难,但他不会,不然我可不会这么安心。
“小子,你现在怎么叫都行,要作我的徒弟可就不能这么随便了。”
“我还没答应呢!李老。”我说道,四周乌黑,夜阑人静,只有两个低沉的声音震荡着空气。
“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虽然还没正式拜师,也不可信口雌黄。”李言欢说道,那苍老的声腔惊魂动魄。
“我有老师,李老比谁都清楚,我们一出生就背负着的,同道中人的你认过其他师父吗?”我问道,他作为我的前辈,自然不会害我,反而会给我指明道路,我们一类怪物该走的独一无二的道路。如果没有这些命中注定的命运,漫长的时间又如何去度过。
“灵术上我承认没有,但生活上的贵人多得记不清,即便你不屈人下,但我遇见了你,就可以教给你一些东西,这大概就是缘分。”李言欢说道,这些话我很熟悉,在慧信师父的教诲下我听得耳朵起茧。因缘果报,六道轮回,众生平等,佛渡有缘,我听过不少诸如此类的佛说。
“您愿帮我,自然感激不尽。但我该做些什么?我不作提线木偶,更厌恶既定的命运,除非它让我觉得有趣。”我说道,既然我们都是明人不说暗话,他度过了一百五十年光阴,总不会在浪费时间。
“如今你除了变强外,不要再去考虑多余的,这也是没办法的。在我们这种人的思维定势上,那太枯燥无味,却绝不可懈怠。”李言欢说道,的确自小语汐就叮嘱我不断地变强,让自己的才华成熟,并且不要觉得烦闷。所有的灵士为了取得力量四处游历,他们笃信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而我呢?想去取枷锁而行动着,在一块渺无人烟的恬静山林上终老又没什么不好,但血液燥热,我不得不启程,没有终点,也没有端点,只是在不断地流浪。
“那不是很无聊,活得无趣如同走肉行尸。”我说道。在街道上奔跑,今夜并不是什么节日,当然各家各户都在休息。附近店铺罗立,大门紧闭。居民区在深处,不分布在大道旁。
“哈哈!年轻时我也这般厌世清高,但我们其实跟常人无异,娶妻生子,成家立业,我们都有权利让别人喜欢上自己,这些普通的生活对于我们不就是幸福吗?”李言欢笑道,我们已经与前面的家伙拉开了不小的距离。
“李老,您相信所谓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
“相信,不然吾妻之鬼魂恐怕会死不瞑目了。”李老接着说道:“你今年几岁?”
“十五岁。”我回答道。
“那还很早呢!今后四五十年内大概变化不大,这种心理准备要有。”李言欢说道。
“那还真是头疼,想爱上别人,而岁月流逝却大不相同。”我说道。
“女人都很在意这点,爱得越深越是麻烦,我给不了什么意见,这把年纪也是猜不透女人这种生物。”李老无奈地说道。
“那还是让时间去治愈。”我说道,清楚我自己说了多么不像话的话。我停下了脚步,变强的方法有许许多多,在我的认知范围内。李老也停下了。
“晚辈告退了,有缘再与前辈再见。”我辞别道。
“你要走,我可不答应。你说的女子,就是雨家的那个女子吧!”李言欢说道。
“李老不也认为一生一世是不可能存在的,为何不让我就此消失。我不愿扯上她的未来。”我动情地说道,虽然不觉得以十几岁的稚儿可说动百余年的磐石,但动起手来不过是三招两式罢了。
“我的重孙都与你一般大小,你的鬼话可骗不了我,拒绝别人还是要自己去面对的,别逃避,该有的伤害是无论如何也避免不开的。”
我一扭过头,他都清楚地立在眼前,一动不动,可就是仿佛会分身术,不论我朝向何方,他就立于何处。
“那不是很麻烦,我又不是没拒绝过。”
“那我管不着,她认你作同门,为师便非带你回去不可。逃离一个美人,脑壳是个好东西。”李老嘲讽道。
“你就非要我认你为师?”
“这是你自投罗网,作为前人我也该给你长期性的建议。实话说,你实在不知好歹和目中无人,在与人相处又处处设限,这样的坏脾气也该治治了。”李言欢说道。
“老头,我给你面子,你倒毫不客气。”我说道。
“这就是你的真面目,看来调教一番势在必行了。”
“你要以大欺小,老不死。”
“你以后也跟我一样都是老不死的,羡慕嫉妒我们的大有人在。”李言欢笑道。
“我们玩个游戏,你要是赢了我就让你走,雨棠那边我自然找得到个青年才俊,我看我家重孙也不错。”大晚上他盯着我也瞧不见我的表情,黑漆漆的阴影落在我的小脸上,城村交汇有不少郊区,在夜晚上安静得很,这里温度偏高,要和个老头玩游戏实在是煎熬了点。不过不接受我又不知如何是好,语汐不会帮我的,因为她喜欢雨棠这个天真烂漫的姑娘,我的做法她不把我的头摁到泥土上摩擦已是上苍佑我。